翁山蘇姬—打開窗戶改變緬甸的民主鬥士(1)


▓侯忠貞編譯


翁山蘇姬(Aung San Suu Kyi)是緬甸獨立英雄翁山將軍的女兒,有「緬甸良知」之稱,是緬甸民主奮鬥史上極具傳奇性的人物。
 
1988年母親中風,她捨下英籍丈夫和兩個兒子,自英返緬服侍。那時緬甸已從亞洲糧倉被軍政府踐踏成為赤貧之土,時勢與歷史的宿命,使她帶著改變的熱情全心投入,和同胞們同甘共苦,讓國人不再孤立,不再分離。


  她在大金塔的重大演說中表示:「身為翁山的女兒,我不能對局勢置身事外,眼前的危機其實可以視同緬甸第二次的獨立奮鬥。」


  她踩著泥濘,不辭辛勞,赴全國各地鼓吹民主,緬甸的反對黨運動不但在她領導下團結起來,此後更強調以維護人權為民主奮鬥的目標,以非暴力為完成目標的手段。


  她的決心,20幾年來從不動搖,已經讓她在成千上萬的緬甸人民心目中,贏得了至高無上的地位。她成為全世界受迫害人民追求自由的化身。


  23年間被軟禁15年,翁山蘇姬獲釋後當選國會議員。她目標指向2015年的大選,她準備領導緬甸人民,帶領緬甸邁向民主。


  她為緬甸打開窗戶,改變了緬甸。


生活優渥的小說迷


  翁山蘇姬1945年6月19日出生於緬甸仰光。父親翁山將軍是緬甸獨立的民族英雄,母親金姬在仰光綜合醫院當護士。她上有兩個哥哥,二哥翁山林8歲時不幸溺水喪生。


  翁山蘇姬名字裡的每個字,都來自家族的長者。「翁山」取自她的父親,「蘇」取自她的祖母,「姬」取自她的母親。


  翁山將軍在即將成為臨時政府首任總理之際,1947年7月19日遭到政敵殺害。當時翁山蘇姬只有2歲,兄妹3人靠著母親金姬辛苦工作扶養長大。


  翁山林溺死後2個月,金姬搬到大學路54號,燕子湖畔的白色石屋。當許多人普遍貧窮時,翁山蘇姬過著物質生活優渥的童年。但她的成長過程沒有奢侈,童年早期的玩具,都不是什麼全新貴重的。她的塑膠娃娃弄壞了,還是一補再補。


  金姬期望自己的孩子們能迅速建立雙語能力。蘇姬被送到私立方濟女中的雙語教學學校。幾年後,她被轉到知名的循道衛理英語高中。她喜歡和朋友一起玩,但她很堅持遊戲的公正公平,有人作弊,她馬上阻止。


  學會閱讀後,她完全投入書本的世界。她隨身都帶一本書,坐在椅子上閱讀。9歲那年,一個表親建議她讀「福爾摩斯」,從此她就迷上了偵探小說。她很快就讀完所有的偵探經典文學。


  十幾歲時,她夢想當士兵和軍官不成,後來最想當作家。


隨母赴印度


  1960年,金姬出使印度,成為緬甸首位女大使。她帶著15歲的女兒蘇姬同行。


  1962年,軍頭尼溫發動政變,奪得政權。緬甸從此進入軍事統治的黑暗時期。


    在印度的這段時間,蘇姬從一個害羞的小女生,發展成充滿自信的女人;從一個謙虛的的學生,轉變為堅韌且信念堅定的人。這都要歸因於她母親的養成教育,以及受到學校的嚴格管教。


  翁山蘇姬首先就讀天主教的耶穌及聖瑪莉女修道院。在印度那幾年,蘇姬除了上學,還參加日本花藝課、學鋼琴、馬術。但是她還是最喜歡坐在扶手椅上閱讀。


  金姬努力維護及傳承家鄉傳統給女兒。她重整新德里郊外的佛教中心,母女時常造訪此地,一起打坐沉思,參與佛教祭典。


  18個月後,翁山蘇姬到施拉姆女子學院就讀,主修政治科學。在這裡,她首次接觸到甘地的非暴力公民抗命理論。


  1962年4月,尼溫提出「緬甸成為社會主義」的指引要領,從最大的製造工業,到最小的茶館,所有的公司企業全歸國營。民選議會遭廢除,他成立了「緬甸社會主義綱領黨」,所有職務概由軍官擔任,整個社會機構完全被軍化。


  仰光大學數千名學生1962年7月7日,集結校區內率先發難抗議。數十名學生遭軍隊殺害。


  各種管制措施陸續出籠,其中最嚴重的莫過於對邊境地區採取「緬甸化」政策,少數民族被禁止以母語發行任何報章及書本,學校課程全改以緬甸語教授。這種下了日後內戰不休的禍因。


牛津的大學生活 


  翁山蘇姬1964年到英國,就讀牛津的聖修學院。她申請入學時選擇哲學、政治和經濟。她第一年後申請轉科,並想成為森林保育員,但申請被退回。


  1960年代,激進的國際主義在英美盛行,世界門戶大開,參與反核、反對南非種族隔離政策,是學生的時尚活動。翁山蘇姬總是遠離公開的政治活動,但她也以拒買南非商品,表示對種族隔離微薄的支持。


  就學期間,蘇姬通常住在學校裡,週末會花一小時搭火車到卻爾喜的保羅˙高爾布師爵士夫婦家留宿。高爾布師早年出使緬甸,後調到印度使館當高級專員,因此兩家的交情更為深厚。蘇姬要到牛津讀書,金姬就請他們夫婦代為照顧女兒。高爾布師夫人派翠西亞說︰「就像多了一個女兒。」


  高爾布師夫婦的朋友有一對男雙胞胎安東尼和麥可˙艾利斯兄弟,他們出生於古巴的哈瓦那,後來隨父母搬到祕魯,最後定居英國。


長輩家的姻緣


  艾利斯兄弟在英國北部的德倫大學就讀,他們在那裡認識了高爾布師的弟弟克里斯多夫。有一次他們隨克里斯多夫回倫敦和其家族聚會,麥可見到蘇姬時,全身彷彿觸電。當時她雖沒想過要和西方人交往,但她仍陷入愛河,並悄悄和麥可相處。


  蘇姬完成學業時,麥可˙艾利斯已經離開英國。他專精西藏、不丹和尼泊爾,被引薦至不丹王朝,成為不丹皇族的參事。他很快學會宗喀語(不丹的官方語言)、藏語。他找到人生的使命,要成為喜馬拉雅山群各邦的文化及宗教專家。


  同時, 1969年,蘇姬到美國紐約大學攻讀碩士學位。她刻意用時間和距離跟麥可隔開,以測試兩個人的情感。


  蘇姬在聯合國秘書處找到工作,任職於管理和諮詢預算的諮詢委員會,該委員會負責審議諸如世界衛生組織、聯合國開發計畫署等機構的援助方案。這個職務讓翁山蘇姬有了進入世界組織工作的見解。


  她利用週末投身志工行列,在美國歷史最悠久的公有醫院貝列維醫院做社區服務。她念書給兒童病房的孩子們聽,坐在老人病床旁值夜班。


母親反對的婚禮


  1971年春假期間,她前往不丹探望麥可。他們認真相處了解對方,在山中長途旅行,談論未來。


  回到紐約後,她寫了187封信給麥可。信中解釋她對祖國深植的忠誠,將來有一天恐會影響他們的婚姻。但她最後還是答應了婚事。  


  1972年1月1日,蘇姬和麥可結婚,在高爾布師家中舉辦緬甸儀式婚禮。蘇姬穿著裸肩洋裝,髮型時尚前衛,脖子上戴了一條白色的珍珠項鍊。金姬沒有出席婚禮,她不允許女兒嫁給英國人。一年後,麥可和蘇姬前往仰光探望她時,她才承認這個女婿。


  1973年和1977年,他們的兩個兒子亞歷山大、金相繼出生。70年代晚期,他們過著傳統式的生活。麥可繼續學術研究,蘇姬在家相夫教子、換尿布、煮飯等家事,讓她忙得不可開交。


牛津花園的儉樸主婦


  1974年11月,軍政府首腦尼溫拒絕為前聯合國秘書長宇譚舉行國葬。一群大學生劫走靈柩,將他安葬在前學生會的所在地,並展開示威。軍政府奪回靈柩,轉葬在大金塔廣場的墓園。軍隊向龐大示威人潮開槍,造成數百人喪生。


  此時,翁山蘇姬正在牛津過著平靜的生活,全家人住在聖約翰學院提供的公寓。她熱情接待來自的緬甸訪客。在此作過客的宇譚孫子宇譚敏在「大河迷思的腳步」一書,描寫在牛津花園的每個下午,孩子們在草皮上玩耍,他們一同喝茶,麥可則抽著煙斗。


  蘇姬面對眾多客人來訪,她待在狹小客房數星期,卻從未表示不便。她騎著腳踏車,匆忙到市中心採購。他們生活簡樸,只靠麥可微薄的研究員薪水過活,他們夫妻從未有過汽車或電視機。


  1987年,他們全家在西姆拉待了將近一年。返英後,蘇姬趕在1988年秋完成博士論文。她申請到密西根大學助理教授的職務,也希望成為緬甸歷史和文學的研究學者。


那一通電話…


  1988年3月31日晚上,從仰光打來的一通電話,阻斷了蘇姬的學術夢。電話告知她的母親中風病危,蘇姬立即整理行李,趕回仰光。


  翁山蘇姬回到祖國,在仰光綜合醫院服侍母親。70年代至80年代,她每年回國探望退休的母親,並在7月19日「烈士節」祭拜父親。這期間,親友們告訴她軍政府的腐敗,軍隊如何踐踏人權、經濟崩解,以及軍隊對邊境少數民族發動戰爭。


  真正改變人生的關鍵,不是母親的疾病,也不是那通來自仰光的電話,而是背負在她身上的命運。身為民族英雄翁山將軍的女兒,她不能辜負偉大的血脈,而人民也盼望她能領導他們。


  她在紐約寫給麥可的一封信寫道︰「我只有一個請求,那就是,當我的人民需要我時,你會助我善盡責任……」麥可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說︰「她要我承諾,當她的國家需要她時,我不會阻止她。我答應了。」1988年之前,她說沒有永遠留下來的打算。


  然而,歷史往往不能盡如人意。母親發病時,緬甸政局劇烈動盪。軍政府自1962年統治26年來,緬甸從最具潛力的東南亞國家,淪為經濟和政治毒瘤。失業率居高不下,通膨吞噬人民積蓄,中央和少數民族爭戰不止。1987年秋,軍政府領導人尼溫將軍下令廢除所有現存貨幣,全無緩衝預警,百萬人民一夕間畢生積蓄化為烏有。


屠夫戒嚴 百萬人示威 


  一波又一波的示威抗議浪潮出現在街頭,翁山蘇姬回國的3週前,龍騰部隊甚至把軍用車開入仰光理工學院校園鎮壓學生示威。年輕女生慘遭輪暴,失去意識後被留棄在水邊,將近40個學生在烈日下,被反鎖在軍車內缺氧致死。


  隨後有更多人加入抗爭,上千僧侶和勞工走上街頭。翁山蘇姬抵達緬甸時,雖與抗爭保持距離,但那時她住在母親的病房,已親眼看見許多被軍政府暴力造成重傷的年輕人送進醫院。


  老一輩的政治家已經意識到,這次的抗議活動需要有一個人能將學生、少數族裔、宗教團體和工會的力量聚集起來,才能突破軍政府的分化。翁山蘇姬被問了好幾次,但直到1988年春夏,她都沒有正面回應。


   7月23日,軍政府領導人尼溫因3月和6月的血腥鎮壓而下臺。尼溫任命心腹打手盛倫取代他,此人正是3月抗爭下令開槍射殺學生的「仰光屠夫」。隔天,盛倫宣布全緬甸進入戒嚴後,民眾的不滿升高為仇恨。


  1988年8月8日早上8點8分,緬甸史上規模最大的民眾示威開始,當天共有1百萬人走上緬甸街頭。盛倫派出軍隊「清除」,5、6天內,數千人遭殺害,數千人被捕入獄。手段之殘忍,難以用筆墨形容。


大金塔宣示繼承父志


  翁山蘇姬就在這種緊張時刻,選擇公開露面。她寫信給軍政府,提議由一個和軍隊沒有關係的委員會接管政府的工作,信中訴求對話,卻被將軍們解讀成挑釁。


  幾天後,仰光大學教師聯盟促請她成為反對黨的領袖。她當時解釋自己不是政治家。然而,燕子湖畔的白色石屋,很快成為萌芽中的民主運動的主要會議地點。活躍分子、記者和學生領袖蜂擁而至,圍繞在翁山蘇姬身邊,同時還有前國防部長吳丁武和吳基貿。


  示威民眾再度上街。盛倫被免職,由撰寫尼溫自傳討好他的知名歷史學家茂茂取代。這是1962年政變以來首次由文人擔任國家領袖。


  8月26日,翁山蘇姬在仰光雪德宮大金塔舉行公開演講。1946年緬甸獨立之際,翁山將軍也在此地發表重要演說。因此蘇姬選在這裡演說,自是意義非凡。


  仰光週遭區域的人常大量湧進,估計有近百萬人前來。蘇姬穿著短袖的白襯衫,搭配一件彩色的沙龍,髮上繫著白花。她的背後掛著翁山將軍的巨大肖像。她不看任何稿子,泰然自若,說著流利的緬語,許多記得她父親的人都驚訝他們父女竟如此相似。


  她出口的頭幾個字,「敬愛的僧侶和人民!」她喊道︰「這場公眾集會的目的,是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們人民的意志……是要表達所有緬甸人都抱著最強烈的希望,期待多黨的政府體制。」這段話撼動了人心。


  她宣布自己決定參與民主運動的原因。她說︰「很多人說,因為我長年旅居國外,而且嫁給外國人,所以我不可能知道這片土地的政治狀況……真正的問題是,我太了解了。沒有人會比我的家庭更了解緬甸政權的詭譎狡詐,以及我的父親因此承受多少苦難。」


  她表明她要繼承父志。她堅持新的民主運動必須是非暴力的,暴力示威只會成為軍政府反撲的藉口。近百萬民眾歡聲雷動,許多人感動得淚流滿面。她就是緬甸人在尋找帶領民主運動的人。她的演說激盪了好幾週。


成立全民盟 深入基層


  9月18日,蘇貌將軍上台,宣布軍隊再次掌控局勢。蘇貌成立「國家法律與秩序重整委員會」,接管社會主義綱領黨,承諾將廢除一黨獨政。一時新政黨如雨後春筍般冒出,軍政府也成立國家統一黨。蘇貌宣布緬甸的官方稱謂由「Burma」改為「Myanmar」,認為前者是殖民地的稱呼,不包含其他少數族裔。


   1988年9月27日,翁山蘇姬創立了全國民主聯盟,並出任祕書長,主席則是70年代原是總指揮官、後來和軍政府衝突的吳丁武。民盟很快發展壯大,成為全緬最大的反對黨。


  蘇貌也同時宣布,軍政府將舉行民主選舉,並釋放消息將在1990年舉行。翁山蘇姬她開始長達數個月的競選活動。她舉辦政治會議,並和全緬甸的全民盟活躍分子會面。所到之處,成千上萬人來聽她演講。全國民主聯盟3個月就有3百萬黨員。


  她深入基層各鎮區和村莊直接接觸選民,這對軍政府的威脅比1988年的抗爭威脅更大。民主運動謹守和平原則,以往的混戰和暴力已不復見,代之而起的是人民齊聚一堂,安靜聽政治演說,群眾不隨警方的挑釁起舞。整場競選活動成功轉化為民主及公民抗命教育。她不費吹灰之力,成為緬甸反對黨的政治領袖。


  在競選活動期間,她處處展現了她的安全並不比其他人重要,並且願意全力保護她身邊的活躍分子。安全警察常加以騷擾,逮捕參加民眾,她阻止支持者侮辱士兵和軍隊,不時有士兵跳下軍車聽她演說。


軟禁絕食 


  翁山蘇姬已站上政治舞台。歷史上重要的一刻和命運的結合,在人民最需要她的時候,把她帶回家鄉。緬甸獨立20多年來首次出現一個人,能將大家團結起來,唾棄沒有人性的政權,重新追求民主。


  軍政府意識到翁山蘇姬死不退讓,對軍政府構成直接威脅。1989年春夏,軍政府加重壓迫,越來越多民主志士被捕判長期徒刑。


  1989年7月19日,蘇姬想安排一場遊行,紀念她父親42周年忌日,且策劃沿著仰光街道的和平遊行。因軍團待命,迫使遊行取消。


  但軍政府找到了藉口。7月20日清晨,11輛卡車載著士兵包圍大學路的蘇姬住宅,他們把40名全民盟分子送進永盛監獄。下午4點,翁山蘇姬遭到軟禁。屋子被清空,只有她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僕人可以留下。


  她要求軍方把她和同志們關在一起,以保護他們不受虐待。當局不准。她開始絕食,粒米不吃,只喝水和果汁。麥可7月24日到大學路看她,直到8月1中午終於說服她同意在家軟禁並開始進食,她的體重減少了5.4公斤。


  就這樣,翁山蘇姬被關在燕子湖畔的白色石屋裡。此後22年裡,她被軟禁在這裡15年。


聽廣播閱讀  自律自制


  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困境,翁山蘇姬的回答始終是︰端正自律。從第一個秋天開始,她就嚴格遵守自己訂下的嚴謹日常作息。她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,接著在昏暗晨曦中冥想、閱讀。然後開始聽英國廣播電台和緬甸轉播的美國之音,一陣子後也聽挪威奧斯陸的緬甸民主之聲。因此她對世界情勢暸如指掌。


  聽完廣播後,她會花點時間運動,她在家中放了一台跑步機。用早餐後,在聽廣播,接著閱讀和彈鋼琴。


  她被禁止使用電話,電話線被切斷,話機被帶走。宅邸外有許多士兵,屋內也有15名,不分晝夜荷槍實彈。麥可仍可寄送包裹或書本給她,她早上讀政治書籍,下午看小說。幾年後,她拿到曼德拉剛出版的自傳「漫漫自由路」,曼德拉生活在種族隔離制度下及在羅本島20幾年的牢獄生活故事,激勵了她,讓她始終充滿勇氣。


  麥可把孩子帶回牛津幾天後,兩個兒子的緬甸護照已被註銷。軍政府不讓家人來探望她,盤算她經不起對孩子的思念,會選擇離開。麥可秋末回仰光和她獨處,過了一段「完美和平的時間」,兩人促膝長談,共渡聖誕節。(.....待續)



※本文摘選自《愛心世界季刊‧2012秋季號022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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