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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師嬤黃越綏獻愛•五萬個單親家庭有了笑容

國際單親兒童文教基金會助單親媽媽受暴兒童站起來

洪樹旺

  身為心理諮商師,又是兩性平權專家,經常上電視談話性節目,也曾經主持電視與電台節目,人稱黃老師的黃越綏,是政治界與婦女運動界名人,給人精明能幹,卻又溫和可親的印象。但是,有很少人知道她是個單親媽媽,更有許多人不知道,她在21年前就成立了「國際單親兒童文教基金會」,將滿滿的愛心奉獻出來,幫助過五萬個單親家庭,讓單親媽媽和單親兒童們從陰暗的角落走向光明。

  今年的母親節(5月8日),她在台北第三次舉辦傑出單親媽媽表揚大會,選出10位表現優秀的單親媽媽,給予頒獎表揚。她邀請台北市長柯文哲的母親當貴賓,又請來了柯媽媽的粉絲、名歌手翁立友當神秘嘉賓,為現場與會者獻唱一段名曲,讓大會的氣氛high到最高點。

  黃老師希望來參加母親節大會的單親媽媽、兒童們,能感染這個熱烈溫馨的氣氛,和一般人一樣過著快樂的母親節。

  在母親節慶祝大會上,當時的準副總統陳建仁應邀與會,他致詞指出,黃越綏老師為弱勢單親家庭所做的努力,是大愛的事,她扮演的是愛與和平的天使,她所創辦的單親兒童文教基金會是台灣典範,發揮了民間的力量。

出生台南政治家庭  遠嫁菲國並進修

   黃越綏老師出生於台南新營,父親曾擔任過議員,哥哥黃越欽曾當過監察委員和大法官。她結婚後,隨丈夫僑居菲律賓,並就讀菲律賓大學公共行政管理研究所。隨後以資優講師身分保送哈佛大學深造,並參加各種心理輔導諮商課程的專業訓練及對臨床實務從事研究。

此後,她參與落後地區災後復原與貧民家庭重整教育的推廣工作,且陸續領養了19位殘障的孤兒。這是她參與社福工作的開始,由於她熱心公益,榮獲菲國總統頒予榮譽外國公民的殊榮。

1986年,她丈夫意外被綁架,她成為單親媽媽,雖然這個打擊幾乎讓她崩潰,但是她堅強地獨力撫養三個幼兒。那時,她回到台灣,從事婚姻心理諮商專業工作,並投入民主、婦女及社會運動的改革。

投入婦女社會運動  協助成立弱勢團體

黃越綏老師透過大學教課、寫專欄、公開演講及主持電台、電視節目,並寫了10餘本書,以推動兩性平權教育,落實民主政治及社福制度對人權的保障等重要理念。她協助了40多個弱勢團體的成立,每年定期利用寒假到北美洲進修,並和政府單位及家庭、婚姻心理諮商等相關學術界,進行專業交流。

1995年,她針對單親形成的因素、背景及城鄉環境差異,有了綜合研究,化理論為實務,獨資捐助成立了「國際單親兒童文教基金會」(以下簡稱基金會),希望藉國際交流與本國需要,提供與日俱增的單親家庭身心等方面的實質協助及諮詢管道。

  該基金會是一個以服務單親家庭為宗旨的社福機構,針對單親媽媽、兒童的實際需要,提供經濟、就業、心理輔導、法律諮詢等各項專業服務。

  基金會成立以來,針對清寒的弱勢單親家庭、透過一對一個案服務方式,進行家訪,並給予心理輔導、社福補助申請等業務的協助,舉辦單親子一日遊,兒童夏令營等各類活動,讓單親兒童們也有機會參加團體活動。同時,設立單親家庭子女獎學金,每年提供數百萬元資金,獎勵國中、高中及大學在校成績優異者。

  黃越綏老師在參觀了十多個國家有關單親媽媽的社福機構後,認為有設立未婚媽媽之家的必要,遂於2012年8月,在台南市麻豆區成立「麻二甲之家」,供提中輟未婚懷孕少女一個安全安心的待產環境,並輔導她們成為母親的角色,提供學習育兒的能力,協助完成中輟的學業,以期許她們回歸正常的家庭生活,進而回饋社會。

  其後,「麻二甲之家」擴大服務範圍,收容受到家暴的婦女和孩童,四年來已有千百個不幸的弱勢者受到照顧,回歸正常的生活。

  黃越綏老師於今年母親節前夕接受本刊記者專訪,談到她從事社會公益事業的心路歷程,以下是她的愛心故事。

不忍單親女人受歧視  站出來消弭錯誤觀念

  20多年前,台灣社會有了明顯變化,「性」才開放,「離婚」也才開始。黃老師說,那時社會普遍對「單親」的女人有歧視現象,一般認為女性,如果是離婚的女人就是壞女人,而喪偶的女人則是歹命的女人,至於未婚生子的女人呢?就是不貞潔的女人。

    她指出,這樣的觀念,對於她們從事婦運工作者來說,是不應該的。比如說,沒有人結婚是為了離婚的呀!怎麼可以說離婚的女人是壞女人呢?她覺得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印象,對單親家庭貼上歧視的標籤,都是不公平的,應該改變,從學校、家庭及社會教育等方面加強宣傳,導正觀念。

  所以,她和一些婦女們站出來成立婦女組識,從高雄縣開始,那時是余陳月瑛當縣長,頭一個台灣婦女團就是她們這群關心婦運的人推動的。

成立單親兒童基金會  以500萬元申請設立

  黃老師接著成立了「單親兒童文教基金會」,劍及履及地投入實際的公益活動。當時她拿出200萬元,她媽媽拿300萬元幫助她,以500萬元申請成立。可以說是第一個以單親家庭為服務標的的社會公益組織。

  在這之前,台灣並沒有將單親族群列入社會福利的範圍。經過她不斷的呼籲,從內政部到行政院不斷陳情要求,才慢慢受到重視,終而立法列入社福補助範圍,得到實質幫助。

  她指出,單親是一種社會現象,如果不予重視,就會演變成社會問題,像吸毒是一種社會現象,賭博、色情也是,若一再忽視,久而久之就會變成嚴重的社會問題。

  她一直要求政府重視單親社會趨勢,因為當婚姻成為選擇題的時候,離婚率就會高漲,單親家庭越來越多,衍生隔代教養的問題,如今單親族群終於受到政府重視,她感到安慰。

  助單親弱勢站起來 首要大人能莊敬自強

  黃老師強調創立基金會的目的,在於想辦法讓單親家庭站起來,她總是鼓勵她們要自己先堅強振作,別人只能從旁協助。

  單親雖然分為離婚、喪偶、未婚生子等情形,但基金會服務的對象擴及因案服刑、因重病住院等不幸的家庭,甚至因出國做生意長期在外的情形,也列入協助的對象,黃老師認為,應該讓更多實質弱勢的單親家庭得到幫助。

  她告訴這些單親媽媽們,面對單親時,首先要沉澱自己的情緒,再想因應的辦法,絕不能放緃自己的情緒,讓孩子受到影響,畢竟孩子是無辜的。

  面對家庭變故,她說,如果妳大人每天生氣悲傷,不但自己身體受害,跟在身旁的孩子,人格就會被扭曲,精神也會受到壓抑。所以,她請單親媽媽或爸爸們,不能因為頓失依靠,或因別人歧視的眼光,而消極或放棄對人生的希望。

以自己為例  因憐憫而創辦基金會

  她以自己為例,說明面對單親時,堅強自己的重要性。

  她40歲那年成為單親媽媽,要帶3個小孩,那時老大12歲、老二10歲、老三才8歲,她雖然自認是一個勇敢、堅強、幹練的女人,但是碰到美滿家庭突然起了變化時,想起命運何以如此坎坷?她整個人精神幾乎陷入崩潰狀況,她哭喊、憤怒、不甘心,甚至想要自殺。她哭的時候,孩子跟著哭;她憤怒時,孩子無所適從。

  然而當她冷靜下來時,認為這樣下去,不是辦法,就想著努力重新振作。

  當她站穩之後,看著社會的單親家庭越來越多,她想裡面一定有些人比她更不幸,躲在黑暗的牆角哭泣,沒辦法走出來。她說,像她那麼堅強的人,都很難過了,何況其他的人?所以,她本著人溺己溺的心情,勇敢站出來幫助她們。

  黃老師認為,單親家庭是因為家庭結構改變,並不表示家庭成員追求幸福的本質要被打折扣,更何況,可能今天的雙親家庭明天變成單親,今天的單親明天變雙親。所以,她成立基金會最大的心願,就是協助她們站起來,去追求人生的幸福。

孩子身心受到創傷  惟有愛心耐心輔導

    「麻二甲之家」成立後,收容輔導的人數通常維持三、四十人左右,黃老師說,來到這裡的孩子,有未婚懷孕的,有被家暴的,或是家庭遭逢變故的,大多身心受到很大的創傷,惟有以愛心與耐心給予輔導。

  她舉例說,曾經有位小朋友,才國小一年級,是中心輔導中最小的一位。剛來時,膽怯不講話,社工老師要每天陪他去學校上課,不斷地鼓勵他,要他和同學互動。慢慢地恢復了自信心,現在已經會寫自己的名字,也敢開口說話了。

  還有一位小朋友,來一年多了,晚上還會尿床。另外一位剛來時,大便在面紙盒裡,並用手挖出來塗在牆上。

  她指出,原本正常的一個人,卻做出這些怪異特殊的行為,可見其內心受傷有多大。

太陽照不到的地方  她幫單親弱勢點蠟燭

  黃老師成立基金會後,所辦理服務單親家庭的項目很齊全,比較大的項目有清寒學生獎學金、選拔傑出單親媽媽、夏令營、冬令營、父親節、母親節每年都有活動,實際個案的追蹤也不停歇,甚至辦國際論壇…無非都是在幫助單親弱勢們得到照顧,給他們溫暖。

  她推動關懷弱勢單親家庭的公益事業,心裡有一個中心思想,認為政府就是太陽,應該照顧到所有族群,但太陽有時也有照不到的角落,她就為這些身陷陰暗處的弱勢族群點蠟燭,給他(她)們一些光亮與溫暖。

  她強調這樣做,絕對不是要喧賓奪主,搶政府的光彩,她的基金會也沒有做電視廣告,大肆宣傳,她是抱著能做多少算多少的心態,提供輔助服務。

實施人性化管理  不設高高的圍牆

  有些收容機構為了安全的考慮,會築起高高的圍牆,甚至牆上還加上鐵絲網,就是怕學員們逃跑;但「麻二甲之家」蓋在偏僻的田野間,四周只有矮牆,曾有高雄法院的法官來參觀,看到的是矮牆,幾乎是個開放的空間,極表認同。

黃老師認為高高的圍牆,很不人性化,所以「麻二甲之家」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,四周有無數的白鷺鷥和綠野,裡面的設備讓人可以舒暢的住下來。其實,來這裡的人真想逃出這裡,攔都攔不住。幾年來雖然有幾個孩子,心情不好時推門就出去,但很快就回來,並不是真要逃走。

所以做人性化的管理,是要讓他們有心,願意住在這裡,在社工老師的陪伴下,讓他們由心裡慢慢地去改變自己,提升自己。

  當然,那個地方比較偏僻,難免會有安全上的顧慮,但幾年下來,也沒發生過什麼意外事件。只有在剛蓋好,尚未營運時,發生過小偷闖空門,把電纜線偷走的案件。

為弱勢挺身而出  展現大姐頭個性

  黃老師是個急性子,個性直率,具有正義感與責任感。小時候,她就像大姐頭般照顧弟妹,她表示,這個大姐頭個性或許是來自基因遺傳吧,她父親擔任過民意代表,總是熱心為選民奔波,母親也幫助過很多人。

  由於這個大姐頭的個性,她也比較願意為別人付出,甚至當有弱勢者遭到傷害時,她不顧一切挺身而出,以爭取正義。

  有一年,「麻二甲之家」安置一位受到兒子家暴的82歲阿嬤,當她得知兒子因吸毒缺錢,向母親討錢不遂而動粗,打斷母親兩根肋骨時,她立刻出面到警局去嗆那個不肖子,當著他的面說:「你膽敢打母親,這事已經不只是法律的問題,現在是我們兄弟間的事,以後還敢打母親,我如果沒有叫人打斷你三根肋骨,我的黃姓給你倒著寫。」不肖子很訝異:這個人怎麼這麼兇?一旁的警察說:「兇不兇我不知道,但我是怕她的。」

 仔細思考確定方向  頭過身就過

  點子特多、信心滿滿的黃老師說,她做事的方法,是事情先要想清楚、想仔細。確定之後就去做,不要想太多,俗話說「頭過身就過」。

  她成立基金會時,是以500萬元為基金去成立的,當時也沒有多少資源,做了之後,再設法去募款,而成就了一些事,幫助許多單親弱勢。

  她自認自己是個明辨事理的人,所以做事不能有模糊空間。像基金會的房子以及在台北的兩個辦公處所都是向外承租的,基金會並沒有自己的房子或財產。幾年前要蓋「麻二甲之家」時,土地是向國有財產局申請撥用,土地是政府的,只有地上物的房子是用她的募款和兒童局的配合募款蓋的,如果有一天,她做不下去了,就捐回台南市政府,不會有財產糾紛等問題。

  台灣許多公益團體,把募來的錢用來買辦公室等不動產,經過多年後,有變更為私人所有的現象,她怕基金會有這種問題發生,所以把錢都用在獎學金和救濟上面,基金會不要有什麼財產。

  至於如果有人捐土地不動產等,就必須確定用途,不得隨意變更。

  最近有人捐了一塊土地在宜蘭,約有一甲多,她計畫做一個活動中心,給單親孩子們有處去。有許多孩子的媽媽們說,孩子們沒法參加一年一度的宜蘭童玩節,心理很不是滋味。如果有了一個活動中心,孩子可以有活動的地方,要參加童玩節,也可以來這裡住宿。

 為單親媽媽謀生著想  擬開老師嬤水煎包店

  黃老師處處為單親媽媽及單親兒童們著想,她收容的孩子們左一句「老師嬤」,右一句「老師嬤」,叫得她慈心又起。

    雖然,在「麻二甲之家」有未婚媽媽的就業輔導課程,但她認為不夠,應該幫助她們在離開後,有工作做,所以她就想,開一家「老師嬤水煎包」店舖,由「麻二甲之家」出去的未婚媽媽們來經營,讓她們有生意可做。

  同時,對於弱勢單親家人可以免費供應早餐,只要有里長的清寒證明即可。如此一來,單親媽媽有工作可做,又可照顧到清苦的單親家庭,一舉兩得。

  她已有構想,想拜託企業界共襄盛舉,請企業家們來買餐券,比如每個企業每月認領一萬元的水煎包,讓單親孩子們免費吃。

 募款餐會名人走秀  創意連連效果特佳

  國際單親兒童文教育基金會成立以來,為幫助單親家庭的媽媽和兒童渡過難關,讓她們走出來,所頒發的清寒學生獎學金、「傑出單親媽媽」獎勵金…等活動的金額超過數千萬元,「麻二甲之家」創辦後,更需要資金挹注。所以,除了她自己捐助之外,仍然需向外募款。

一生很少向人開口要東西的黃老師,只要為了公益或替婦女團體募款,她都不會不好意思。向來晚睡的她,只要有人願意捐款,她可以一大早就前往拜訪請託。

  每當基金會辦募款餐會向外界募款時,她總是全力投入與策劃,每每都有創意,令人驚艷,效果自然不一樣。

  以2010年11月底,為單親兒童舉辦的盛大募款餐會為例,黃老師請出一系列名人為其募款餐會走秀,展示她和王彩虹老師設計的披肩、圍巾,一時之間,舞台上艷光四射,整個會場顯得耀眼奪目,魅力不亞於模特兒的時裝展。

    在圍巾的走秀中,有許多作品有著原住民文化的代表性圖騰,黃老師就是希望將代表台灣文化的原住民文化推向國際舞台,增加台灣的能見度。

    2000年,黃老師獲聘為總統府有給職的國策顧問,那年她將全數薪資捐出來,作為台東地區原住民清寒單親國小學生制服及營養午餐的費用,希望能因此培養更多的原住民人才,以發掦原民文化。

愛心封面人物-黃越綏女士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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